2015年11月3日 星期二

【散文】凝視

   《凝視》   引朵生

  第一滴水,悄悄落在寧謐的鏡潭上,勾起的漣漪彈跳著細緻的圓弧,於鏡頭曲面,凝視琤瑽回響的悸動。

  周遭的景物,巨觀來說,是靜定詳和的;微觀而言,卻無一刻不在變動,時時充滿了生機。嘗試過攝影,透過鏡頭凝視外面的世界,才驚覺原來一切黯淡、繽紛、疏落、斑斕的色調,皆由光影所構成,生活無處不是光,然而,被繁瑣塵務所麻痺的雙眼,是不易體察到箇中姿彩的。鏡頭曲面的彼端,天不一定是湛藍的,樹不一定是翠綠的,落英不只是幽微的,驟雨不只是倉促的,倒影可以是主角,人群可以是陪襯。

  凝視,鏡頭捕捉的每一寸小確幸。偶然,你可能會聚焦到一莖從來不曾正視過的青草,意外地看見它擎天立地的不屈;偶然,你的畫面可能會閃過一帶光影,意外地看見浮雲在地表漫步的行跡;偶然,你的視線可能會闖進不速之客,這才發現,巷口那隻稀鬆平常的黑貓也有絕美的丰姿;偶然,你的鏡頭可能會被龐然大物遮去一角,這才發現,自己習以為常且沒什麼用處的無名指也有被注意到的時候。凝視,天地玉石也似的曖昧,魚鱗裸鑽也似的閃耀,雙眸琥珀也似的圓熟,琴鍵冰種也似的靈動。

  凝視,靜靜地觀察身邊每一抹色澤,不必言語,也最好別多說些什麼,唯有那機辯的口舌安定時,雙眼才能真正雪亮。凝視,敞開心扉容納天地間每一寸流華,細細觀照再平凡不過的景物,白熾中會有動人的倩影,褪暗中亦有孤芳的光彩,惟心而已矣,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

  凝視,每一幕場景,都在光影的折射下,愈發清晰;凝視,每一刻當下,都在焦距的定格間,勾勒永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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