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散文】《飄雨的，威尼斯的天空》

《飄雨的，威尼斯的天空》　　　　一夜魚龍

多希望那不只是夢而已。

我就這樣抱著你。你騎著機車，在大路小巷裡飛馳過每一個轉角。空氣是潤潤的，細細的雨絲悄悄蓋住所有的聲音，也將青石地洗出石塊邊緣閃閃的微光。既然我看不見遠方，不如就放任自己繼續耽擱在你的頸窩裡，感受你髮絲搔刮微微的刺癢，及你溫暖而深沉的胸膛起伏。

終於，我打破了沉默。「你知道我喜歡你嗎？」

「知道阿。」他說。

「那你為甚麼讓我這樣抱著你？」

「暖和阿。在這濛雨的清晨，會冷呢。」

於是我把手再抱得緊了些，他俏皮的一笑，又加快了速度。身旁樓房屋舍更快速的倒退，但我卻不覺得冷，只希望他別凍著了。把手插在他外套口袋裡，頭還是輕輕地靠著。

「你不是說過，你不能給我甚麼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那你為甚麼對我這麼好？」

「因為是朋友阿。」

「你不怕嗎？」

「怕甚麼？」

「怕我死纏爛打。」

「不會啊。」

「因為其實我也喜歡你，是朋友的喜歡。是不能當情人，可是一趟旅程、一點陪伴、一個擁抱和一點點體溫，我願意給。」

你用一個帶點傻氣的笑容收尾，以你慣有的風格。我框緊的手又再緊了些，放棄了視覺，也不再理會脖頸的刺癢，只剩下速度往前和心中湍流激盪。我重新讓沉默覆蓋兩個人，讓雨絲冷卻我已發燙的心靈。往前走，再往前走，最好這棟歐式建築後還有一個大理石莊園，最好這條喧囂的水上市場後便是杳無人蹤的小渠的靜謐。總之，不要到目的地，我想再抱你久一點，反正你說過，肩膀借我，在我需要的時候。

你不知道，其實你已經給了我想要的全部。

也許哪一天，我們也能真正的馳騁在微雨的清晨，甚麼都不說，兩顆心卻繫在一起，汲取著對方體溫。對彼此，我們都不要求甚麼，不過就是個能倚賴的肩膀。都不說破，卻從你淡淡的表情讀到，「我懂。」

繼續騎著，微濺著水花，直到我醒來。延續那溫暖的沉默，我用一顆熱淚冷卻的時間，緬懷我跟你，在那飄雨的城市。